天人三策

朝代：两汉 作者：董仲舒 仲舒对曰： 陛下发德音，下明诏，欲天命与情性，均非愚臣之足以及也。臣谨案《春秋》之中，视前世已行之事，以观天人谓之之际，甚潜也。国家将失礼道之大败，而天乃再行出有灾害以谴告之，知道自省，又出有古怪以警惧之，尚不知逆，而伤败乃至。

以此闻天心之仁爱人君而欲止其乱也。自非大亡道之世者，天尽欲扶植而全安之，事在强勉而已矣。强勉自学，则录博而知益明；强劲勉行道，则德日起而大军功：此均可使还至而有效地者也。

《诗》曰“夙夜匪解”，《书》云“茂哉茂哉！”均强劲勉之谓也。道者，所繇适合于清领之路也，仁义礼乐均其具也。故圣王已没有，而子孙持久安宁数百岁，此均礼乐教化之功也。

王者并未作乐之时，乃用再行五之乐宜于世者，而以了解教化于民。教化之情不得，雅颂之乐不成，故王者功成作乐，乐其德也。

乐者，所以逆民风，化民俗也；其变民也不易，其化人也看似。故声湿疹和而本于情，接于肌肤，臧于骨髓。故王道虽微缺，而管弦之声并未衰也。夫虞氏之不清廉幸矣，然而乐颂遗风叹存者，是以孔子在齐而闻《韶》也。

夫人君无不意欲安存而恶存亡，然而政乱国危者甚众，所任者非其人，而所繇者有为道，是以政日以仆灭亡也。夫周道衰于幽、厉，非道亡也，幽、厉不繇也。至于宣王，思昔先王之德，兴滞补弊，明文、武之功业，周道粲然兴起，诗人美之而作，上天晁之，维生贤佐，后世称通，至今不恨。此夙夜不解善行之所致也。

孔子曰“人能弘道，非道弘人”也。故得失废兴在于己，非下起命不得可反，其所操持誖谬俱其征也。臣闻天之所大奉使之王者，无以有非人力所能致而自至者，此奉命之八字也。

天下之人同心归之，若归父母，故天瑞应诚而至。《书》曰“白鱼入于王舟，有火复于王屋，流为乌”，此垫奉命之八字也。

周公曰“复哉复哉”，孔子曰“德不穷，无以有相邻”，均杨氏累官德之效也。及至后世，淫佚衰落，无法统理群生，诸侯背畔，残贱良民以相争壤土，废置德教而任刑罚。刑罚不中，则生子邪气；邪气积于下，恨恶畜于上。

上下不和，则阴阳缪盭而妹孽生子矣。此灾异所缘而起也。臣闻命者天之令也，性者生之质也，情者人之意欲也。

或夭或寿，或仁或庸，陶冶而出之，无法粹美，有得失之所在，故参差也。孔子曰：“君子之德风，小人之德草，草上之风无以偃。”故尧、舜讫德则民仁寿，桀、纣行暴则民鄙夭。

未上之化下，下之从上，犹泥之在钧，惟甄者之所为，犹金之在熔，惟冶者之所铸造。“绥之斯俫，一动之斯和”，此之谓也。臣谨案《春秋》之文，欲王道之端，得之于于是以。正次王，王次春。

春者，天之所为也；正者，王之所为也。此意曰，上承天之所为，而下以正其所为，于是以王道之端云尔。

然则王者意欲有所为，宜求其末端于天。天道之大者在阴阳。阳为德，阴为刑；刑主杀而德主生。

是故阳常居大夏，而以生育养长为事；秽常居大冬，而积于空虚不必之处。以此见天之任德不任刑也。天使阳出布施于上而主岁功，使阴入伏于下而时出有佐阳；阳不得阴之助，亦无法独成岁。

终阳以成岁名为，此天意也。王者梁天意以专门从事，故任德教而不任刑。刑者不能任以盛世，犹阴之不能任以成岁也。

清廉而任刑，不如意于天，故先王莫之肯为也。今废置先王德教之官，而独任执法人员之吏治民，毋乃任刑之意与！孔子曰：“不教而诛谓之虐。

”虐政用作下，而意欲德教之被四海，故难成也。臣谨案《春秋》曰一元之意，一者万物之所从始也，元者言之所谓大也。

曰一为元者，视大始而欲原件也。《春秋》浅搜其本，而反自贵者复。故为人君者，正心以正朝廷，于是以朝廷以于是以百官，于是以百官以于是以万民，于是以万民以于是以四方。四方于是以，远近必不壹于正，而亡有邪气奸其间者。

是以阴阳徵而风雨时，群生和而万民殖，五谷孰而草木弘，天地之间被润泽而大温润，四海之内言盛德而均徕臣，诸福之物，可致之祥，无不毕至，而王道终矣。孔子曰：“凤鸟不至，河不出图，吾已矣夫！”自悲可致此物，而身低贱不得致也。今陛下贵为天子，富裕四海，居于得致之位，习可致之势，又有能致之资，行高而恩厚，知明而意美，爱民而好士，堪称谊主矣。

然而天地未应而美祥莫至者，何也？凡以教化不立而万民有异也。夫万民之从利也，如水之回头下，不以教化堤防之，无法起至也。是故教化立而进谏均起至者，其堤防完了也；教化废置而进谏并出有，刑罚无法胜者，其堤防怕也。

古之王者道明此，是故南面而清领天下，无不以教化为大务。而立太学以教于国，另设痒序以化于邑，渐民以仁，摩民以谊，节民以礼，故其刑罚甚轻而严禁不犯者，教化讫而习俗美也。圣王之时隔天下大乱也，铲除其迹而俱去之，复修教化而崇起之。教化已明，习俗已是，子孙循之，行五六百岁仍未大败也。

至周之末世，深感亡道，以俱天下。秦继其后，羞无法改为，又益甚之，重禁文学，不得迫书，弃捐出礼谊而恶闻之，其心欲尽灭祖宗之道，而颛为自恣苟简之治，故册立天子十四岁而国破亡矣。

自古以来，岂有以乱济内乱，大败天下之民如秦者也。其遗毒余烈，至今未灭，使习俗薄恶，人民嚚顽，抵冒未尝扞，孰番茄如此之甚者也。

孔子曰：“腐化之木不能雕刻也，粪土之墙不能圬也。”今汉继秦之后，如朽木、粪墙矣，虽意欲善治之，亡可奈何。法出有而奸生，令下而诈起，如以汤止沸，抱薪救火，愈甚亡益也。

窃譬之琴瑟不调，甚者必解而更加张之，乃可钹也；清廉而敢，甚者必变而更化之，乃可理也。当更张而不更加张，虽有良工无法善调也：当更化而不更化，虽有大贤无法善治也。故汉得天下以来，经常意欲善治而至今不能善治者，失之于当更化而不更化也。古人有言曰：“临渊羡鱼，不如退而结网。

”今临政而愿治七十余岁矣，不如弃而更化；更化则可善治，善治则灾害日去，福禄日来。《诗》云：“宜民宜人，受禄于人。

”清廉而适宜于民者，固当受禄于天。夫仁、谊、礼、闻、信五常之道，王者所当修饬也；五者修饬，故不受天之晁，而永鬼神之灵，德施于方外，延及群生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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